城市堂而皇之的隐私:那驱不散的路摊
路边摊=时尚。
也许你会觉得这个结论不可思议,但你一定不会否认,能和你吃路边摊的人的交情,很大程度上要比只会与你在各大高档餐厅觥筹交错的人交情深。
从这个层面上来说,路边摊不仅可以检验整个城市的温度,更是检验人与人关系的试金石。
不信?那就试试看吧!
路边摊 So Cool的全民时尚
担任某商业杂志编辑的好友Alice非常推崇时尚。她认为,体现一个人时尚品味的地方不是高档行头,亦不是奢华饰品,而是她的味蕾食觉。如果一个人去到某地只会钻进五星级饭店,尽管她身着CHANEL和PRADA,充其量那也只是装腔作势的浮夸。其实你只需找一个路边摊踏实坐下,油烟蒸烤间,身处在那满是泥垢的小板凳上面,才会触摸到一个城市最强劲的脉搏。
在她的眼里,时尚——美食——路边摊。这就是一个一环扣一环的链条。
而同理推断,时尚=路边摊。
乍一看,这结论多少有些不可思议。
出行于这个地球的任何城市,路边摊大概都是一种可以最迅速切入城市生活的方式。你想,在五星级大酒店人们坐在长长的餐桌四周觥筹交错,隔得那样远,恐怕你连对方的表情都看不见,更别提倾听对方的语气和声音。可路边摊不同,大家热热闹闹地挤在一起,别管你是上午才谈过上亿生意单的大BOSS还是刚刚还忙于走街串巷推销快消品的“小销售”,只要那热腾腾的、火辣辣的美食甫一端上饭桌,“修养”便成为此时最无关紧要的点缀。你所要做的就是大快朵颐,任何细嚼慢咽仔细品味都有可能被其他人解读为扭捏矫情。
所以很多人都说,路边摊是最能体现平等的全民行为。
又爱又恨 怎能管住自己的嘴
可路边摊从来都是“毁誉参半”。喜欢的人喜欢至死,将其赞誉为人间美味,贬斥的人恨不得将其打入十八层地狱,号称只要吃一口“细菌病毒”便会从头漫延到四肢,不隔半夜就会溃烂至死,因为它的“不干净”。不错,“不干净”正是路边摊最重要的特质。摊主的围裙衣服上永远全是油点子,那油腻若能剥下来完全堪比墙皮的质感;砧板油桶上向来都是斑驳杂乱,五颜六色的调味瓶永远都会挤得满满当当;至于摊主本人的样子也大多不忍直视,男的胡子拉碴大腹便便,女的皱纹满面声音大得如同自带扩音喇叭。但恰恰是这样粗糙、嘈杂的质感,让人顿生温暖与安全感,再乱的心仿佛一下子都能沉淀下来。
那时大名鼎鼎的北关大包子还留存于街道间,没有现在这样光明整洁的门脸;那时的糁摊还都停留在各大路口,店家一舀一大碗糁汤,还没喝就满大街的香味。对于临沂这样的城市而言,路边摊是老临沂挥之不去的记忆。大概每个临沂人都会津津乐道地说出几个地道的沂蒙名吃,而且十有八九并没有多华丽的名号场地,只存在于街头巷尾中。对于一个城市的人而言,和你关系亲近厚道的最好证明大概就是带你去吃路边摊。只有关系亲密无间毫无顾忌,才能配享得上这样热火朝天的美食。
摊主的气质很大一部分决定路边摊的气质。一方面是精明的店家,小到一分一厘恨不得都能和你掰扯清楚;另一方面又像是忠厚的亲人,夏日的深夜,当你一个人从单位回家,此时若看到街口还有着袅袅白烟,还有着“气势嚣张”喝酒划拳的路人,陡然生出的亲切踏实感恐怕不会亚于在海地突然碰到中国的维和警察。但奇特的是,摊主还有点儿艺术家的气派。很多人爱吃路边摊,有的是因为那独特的美味,但也有部分恰恰是喜欢那种“现做现卖”的感觉。在路边练摊子的店主们大多都有将美食锤炼成绝活的技艺,他们简直就是老北京天桥下的耍弄艺人,包子的飞快成褶儿,面条的拉抻甩剁,绝对会令人瞠目结舌,成就了城市里另一道挪不走的风景。
从小时候放学回家偷偷在摊儿上吃碗馄炖喝口面条,到现在唱K聚会后喜欢再来几串羊肉串,这样大大咧咧的进食方式,让矜持了一天的淑女享受了一次汉子般不管不顾的感觉,而让真正的汉子们则美滋滋地生出自己如梁山好汉般豪放野性的美梦。
口口贪欢 这是一场味觉的放纵与冒险
路边摊于大部分人的儿时而言如同禁忌,这就造成了在经历各种冒险和叛逆的时候,总是感觉路边摊的凉面或者烤串比自己家里的要好吃得多,即使在家里父母用的是同样的食料。即使他们号称自己做的“最干净”,但那种刺激带来的兴奋感却始终只与路边摊如影随形。现在,路边摊于城市而言也像是“禁忌”,因为环境脏乱差,因为有碍于城市市容,越来越多的人将他们称之为“城市伤疤”,路边摊与城管,似乎成为天底下最水火不容的两个群体。
但是,这丝毫不影响我们的热爱。
如今越来越多有本事的摊主将摊子挪到了装修精美的店铺内,四处夹击的路边摊渐渐成为被孤立,被邪恶化的个体。这就更造成了我们对儿时路边摊的怀恋。得不到的永远在惦念,将失去的永存记忆里。
(武斌)